第65章 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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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劇本
【可莉——】
微微下壓的、帶著哀怨又無奈尾音的聲音在女孩腦袋裏突然響起。可莉因為這突然響起的聲音楞了下，不過還來不及思考這聲音從何而來，可莉就下意識閉緊了眼低下頭去。
【可莉知道錯啦——】
看來，不管發生了什麽，都先認錯混過去的程序可莉已經非常清楚了。
只是這次她的凱亞哥哥好像沒有像以前一樣好說話地原諒她。
【那可莉現在應該做什麽呢？嗯——？】
可莉秒懂，但是並不想太懂。
【可莉、】女孩擰了下手指糾結道，【可莉可以再玩一會嗎？】
【下次再玩吧，可莉。你忘記我的身份是火花騎士的監察者了嗎？騎士犯了錯，就應該在禁閉室——】
【那、那可莉下次還能再出來嗎？】
【當然可以，可莉。如果騎士自律的品格重新回到你身上~】
隨著凱亞的聲音落下，可莉垂下頭，身形隨著主人意願地慢慢消散，然而在女孩的小臉也要消失的時候，女孩突然擡起頭來，認真道。
【說起來，那個大哥哥剛剛一直在看著我們玩游戲，一個人感覺很孤獨的樣子，所以可莉給那個大哥哥送了禮物、】
【嗯？】
【雖然、雖然偷偷溜走是可莉的不對......但是他還沒有和可莉說謝謝呢！阿貝多哥哥說過的、拿到禮物需要說謝謝，可莉想等到那個大哥哥說完謝謝再走。可以嗎？】
凱亞不太明顯地看了眼空中那被當作炸彈扔開的可莉【禮物】，然後垂下眼望向星星眼一臉期盼的可莉。
他的睫毛長長的，總是讓其下的眼看起來深邃又晦暗，眼角一挑，便是讓人分辨不清的笑光。
【沒關系，可莉。】
【下次見面——】
凱亞對逐漸在白霧裏消散的女孩笑了笑。
【我會讓那個大哥哥，親自和你道謝的。】
————
在腦內聊天室中的交流不過一瞬，在外看來只是凱亞跑過來按住了女孩的雙肩，讓她無法回頭看見混亂的煙霧、橫飛的炸彈、以及白霧中橫穿的金光等等，然後女孩就在凱亞的手下消散了。
而在可莉身形最終消散在白色煙霧中的同時——
槍聲猛地刺破寂靜。
藍發青年垂下的眼睫聞聲一動，方才還掛著溫柔笑意的眼驟然側目往後流過冷冷的目光。
在不遠處，迪盧克已經制住了黑衣青年的一只手，琴酒之前扣動扳機連續射出的子彈砰砰在二人身前炸響，迅速破空掠遠。凱亞偏頭，子彈擦過他臉側的碎發，幾縷深藍的發絲悠悠飄散，凱亞慢慢走近纏鬥在一起的二人，在即將走至時，青年冷漠的臉上突然劃開笑來。
“哎呀。”
凱亞險之又險地側身避開兩個人纏鬥時驟然朝他晃來的槍口。輕快地旋步避開纏鬥的兩人，似乎沒有加入戰局的意思。
“凱亞，你——”
凱亞好像沒有看見紅發青年微怒望來的眼，自顧自道，
“這煙霧裏，似乎有熟悉的氣息呢。”
————
琴酒也註意到了他們二人沒有被特殊煙霧影響的事，那個之前跑過來的小女孩也沒看到在哪兒。
琴酒原本認為他們幾個是一夥的，然而——
那個藍發青年緩步走來後卻突然抱胸，就站定在了一旁，在那個紅發青年叫他時也沒應，而是選擇眸光微妙地看向他，笑了笑。
“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搞到這東西的麽？”
他指的是這個組織研發的特殊煙霧彈，琴酒聽明白了。
他們和組織的【那個】有關系？
那個金發少年也是嗎？還有那個奇怪的女孩——
諸多思緒閃念而過，琴酒眸光一沈，扯了扯嘴角。
有所求，就、
有交涉餘地。
————
“你要讓他殺了我麽？”
這個紅發家夥的臂力很強，琴酒往下瞥了眼，他緊扣著扳機環扣的手指已經攥得發白，而盡管如此，手指還是因掙不過那青年的力道慢慢脫力松開，他抿了下唇，就著紅發青年搶奪槍支的動作一個肘擊進去，同時掃腿——
在青年抓住他的肩膀借力飛身閃開的同時、
“砰、砰、砰——”
琴酒瞬間把彈夾裏的子彈打完，然後在最後扣著扳機環扣猛地一拉，然後又驟然松開——
槍身就驟然朝著攥著槍托爭奪的紅發青年飛去，迪盧克眉一壓，“嘖”了聲，頭迅速一偏，避開手槍脫手砸到眼睛上的結局。
琴酒趁此從袖口裏彈出匕首往青年攥著他風衣之處猛地一刺，然而紅發青年仿佛長了眼一樣在冷光將要逼近手背時瞬間松開，琴酒便立刻就此脫身跳開。
趁著這個空隙，他冷聲道，
“我如果死了，你不會得到任何信息，如果你從那個金發少年那兒知道之前的案子，就應該知道、得到我的遺物毫無作用。”
凱亞知道他指的是空之前找出的那個u盤裏有自毀病毒的事，這個男人明顯是在說、哪怕他們從他身上得到了別的東西，也會落得和那個u盤一樣的結局，他身上的有信息蘊含的東西一定設置了類似的防洩漏機制。
因此——
“你難道想放走他？”
剛剛躍開避過刺向手背的匕首的迪盧克似乎從二人的對話中察覺到了什麽，一頓，紅眸冷冷地朝凱亞斜睨而來。
凱亞頓了頓，沒有回應迪盧克的目光，笑了笑。“怎麽不行呢？”
而在藍發青年話音落下的同時，仿佛被拉緊的發條驟然松手——
三個人身形齊動、
迪盧克冷冷看了眼凱亞，又看向琴酒，不過瞬間就做好了選擇，立刻朝黑衣人奔去驟然攥住他的手臂準備反扭，與此同時凱亞甩了下手，笑弧一泯，在他瞇眼的同時，琴酒一頓，不知什麽時候他袖口裏落出部分的冷光已經落到了藍發青年的手中，青年的手很快，手指靈巧地一轉匕首鋒光就驟然朝外，隨著凱亞腳步一錯，擋在迪盧克的面前，在紅發青年反應慢了一拍的同時，刃光狠狠地刺向迪盧克的腰間——
然而慢了一步的紅發青年在一瞬的停滯後也迅速反應過來攥住了藍發青年的小臂，刃光一瞬止住，又瞬間一轉——
隨著凱亞被掀起的身形匕首的亮光也在空中一劃——
“刺啦——”
迪盧克風衣的手臂布料應聲裂開，順著破線延開白線。
然後紅發青年分毫未傷。
同樣被過肩摔掀飛的藍發青年也迅速身形一擰，落地腳往後一擦，定住身形，毫發無損。
“你先走。”
凱亞是在對身後的琴酒說話。
琴酒看著身前藍發青年的背影瞇了瞇眼。
而就在這時，身前的藍發青年背對著他笑了笑，揚起手揮了揮像是道別一般輕快道——
“那再見啦——”
然而琴酒卻沒有什麽被放走的輕快心情，他看著青年揮手時握在手中的東西瞳孔一縮，正要上前，就又聽到青年輕快的笑音。
“哎呀。雖然你說你身上的東西都沒什麽情報可以挖掘、但是——”
凱亞回頭側目笑了笑。
他露出的恰好是那沒有被眼罩遮擋的眼睛，濃密的眼睫在深邃的藍眸上輕輕閃動，笑光微妙。
黑色的手機靈巧地從青年指間轉過，又輕快地落入他的衣袋。“——還是讓我留個你們的名片吧。”
“記得來找我報恩哦？”
在藍發青年尾音落下的同時，紅發青年已經重新捏響了指骨走了過來，然而凱亞把琴酒的手機裝回衣袋後就腳步一錯，就攔在了迪盧克面前。
“你......”琴酒聲音低了下去，一瞬像是閃過了牙齒用力咬合的聲音，然後是有些冷冽的嘁聲。“真是個小偷。”
回應他的是青年驚訝的笑音，他沒有回頭琴酒都能想象出他那種眉眼揚起的輕快笑容。“你怎麽知道我祖輩都是海盜？我這老本行都被你看出來了？”
琴酒不明顯地一頓，覆雜地望了眼青年，最終沒有再浪費時間，迅速轉身離開了。
而正出拳破空襲向凱亞的迪盧克也因為青年的【海盜說】動作不明顯的一頓，嘴角抽了抽，但是抿了抿唇沒說什麽。
凱亞輕松躲開了這一拳，他沒有回頭，在心裏細數著遠去的腳步聲。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就瞬間斂去了笑，平靜開口。
“他應該走遠了。”
而方才還咬緊牙關目光沈冷的迪盧克也迅速恢覆了一臉冷淡的模樣，收回拳，低頭理著在剛剛打鬥中有些蹭亂的手套。“煙霧快散了，警察應該也快來了。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麽，一次性說完吧。”
在之前凱亞和可莉交流完朝他們慢慢走來時，就迅速在腦內聊天室和迪盧克交流完了之後的劇情。
那個黑衣男人是必須放走的。
從可莉的話中凱亞大概知道了【那個黑衣人一直在看他們】的信息。
不過這個【他們】極有可能是指的【旅行者】。
凱亞剛剛從出租屋和空還有迪盧克他們跑過來時也大概對這個黑衣人和出租屋的直線距離有了些數。這個距離是無法肉眼觀測出租屋裏面的情況的。
而那個人又在監測空。
那是用了其他的什麽手段吧。
監聽？監控？或者是這個世界的其他什麽技術？
如果他手上真有一些他們和空交流的東西，或者說、他真的【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
那就一定不能落到警察手上。
旅行者是想和他們裝作不認識以避免被這個世界的友人詢問而無法解釋。
等那個黑衣人落到了警察手上，把他們和旅行者相識的事情暴露出來那就會很麻煩了。
如果他流落在外面就有很多解決的辦法。
威脅、交易、談判、或者，幹脆【徹底解決】。
而如果他到了警察手上——
就像旅行者和兩個警察朋友走太近就有很多顧慮一樣，那個黑衣人到了警察手上凱亞也會有很多手段施展不開。
因此黑衣人是需要放走的。
不過當然不能直接放走，那樣只會讓黑衣人生疑。
要讓黑衣人覺得是他們二人之間有利益不合的地方，有還可以讓他通過加碼利益籌碼讓他和迪盧克之間的利益關系破裂的機會。
要讓黑衣人自己看見凱亞他特意剪開的漁網的漏洞，以為自己愚弄了漁人，最終無比信任這就是真正的求生通道然後離開。
這也是凱亞要和迪盧克演一出打鬥的原因。
除了可以試探這個黑衣人對他們在出租屋內的交談監測究竟得到了哪些信息、對他們的關系究竟是怎樣判斷的——
還可以在此時重塑他們【不過是利益聯結的同夥關系】這樣的印象，之後這也是凱亞劇本的一部分。
凱亞剛剛和琴酒說話時還帶著的輕快笑意迅速斂下，微微沈著眉眼快速道，“我在他身上留了一點冰元素力，我在這兒試過了，元素視野可以使用。”
另外，這個黑衣人是不知道元素視野、元素力這樣的東西的。
他離開之後或許會小心謹慎地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多出來不該多出來的東西。
但一定不會檢查出他肉眼看不到的那點冰藍氣息。
放虎歸山，才能知道虎穴的位置。
只是一只老虎，並沒有圍獵的必要。
凱亞頓了頓，又重新揚起笑來，望向迪盧克。“如果迪盧克老爺感興趣的話，可以先去看看。”
“不知道這樣的毒蛇，回巢後的蛇窩會在哪兒呢。”
之後探入敵方大本營才更有效益吧。
迪盧克抿了下唇，像是因為凱亞這樣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不明顯地嘆了口氣。不過他只是看了凱亞一會，沒有多說什麽。
“好。”
迪盧克瞥了眼凱亞從衣袋裏拿出的手機。
黑色的通訊手機，並非空給他們配置的東西，那是凱亞剛剛在打鬥中不知什麽時候從琴酒身上順下來的。
大概細致的青年總是在這些地方格外靈巧。在他順走琴酒袖子裏的匕首朝自己刺來時，雖然迪盧克很熟悉凱亞的進攻方式了，還是在看到他那樣絲滑地掠走琴酒武器時楞了下，差點沒能躲開，還是藍發青年察覺到後暗自把匕首往後縮了一寸擦著他的衣服而過。
“你拿這個是打算去找他？”
凱亞正翻著手中的黑色手機搗鼓著什麽，剛剛還完完整整的手機在他手中不過一會就散成了一堆零件，青年凝神翻了會，迪盧克開口時他剛好從手機背殼的內側摳出了個什麽東西，聞言他一邊拈出那個東西，一邊擡頭笑著開口。
“對哦。”
凱亞把細細碎碎的手機零件裝回衣袋裏，然後把剛剛從琴酒手機內側摳出的那個東西裝在了和放手機零件不同的另一個衣袋中。
“像他們這樣的組織人員的通訊工具，一般都會有自己組織系統內部的追蹤器吧。”
“所以不是我去找他。是他來找我。”
凱亞笑了笑，目光掠過迪盧克往外看了看。“好了。”
“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
迪盧克頓了頓，擡眼看了眼凱亞，又往外看了看。
“【走】？”
“對呀。得在警察到來之前離開。我們可是無證偷渡的【黑戶】呢。迪盧克老爺難道有這個世界合法的身份證明嗎？”
迪盧克聞言一怔。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茬。
他們和空不同，空看著是未成年的少年，就是證件缺失也只會被送去孤兒院一類的地方。
而他們這樣衣著完整明顯是正常社會民的成年人拿不出證件就很奇怪了。
偽造身份證件對他們二人並不是什麽難事，但是也需要時間、資源和人脈的積累，至少今天他們是拿不出來的，而——
正如凱亞所說。
空剛剛奔向的那兩個他的朋友是警察，現在應該報警了。
在警察到來之前，他們兩個無證黑戶應該盡早離開。
凱亞在剛剛也已經鋪好了路，他們之後要做什麽也是很明顯的了，只是——
迪盧克垂下了眼，又看向已經轉過身要離開的藍發青年。“你不和我一起麽？”
凱亞鋪的路明顯把他們二人分開了。
背對著他的青年身形不太明顯地一僵，然後又傳來笑音。“哎呀。”
“我和迪盧克老爺的行事方式可不太一樣呢。”
背對著他的青年笑著道。
“暗夜英雄和海盜可不是一路人呢。”
凱亞用了之前在琴酒面前提起的比喻。
迪盧克張了張嘴，又閉上，像是不明顯的嘆息，又垂下眸，過了會才又開口道，“那空呢？”
他略過凱亞剛剛的比喻。“我們不和空說一聲嗎？”
凱亞身形一下頓住，手撐著下顎似乎在沈思，他聲音沈靜了些。“......旅行者嘛。”
“這些計劃還是不告訴他了。之後等我們編個好的借口再在聊天室裏告訴他吧。”
凱亞坦誠道，“因為感覺旅行者和可莉一樣，知道了就會演不好戲。”
迪盧克聞言思考了會，然後點了點頭。
“也是。”
而另一邊。
因為太擔心這邊的情況所以讓系統開了兼聽權限聽到了全部對話的空：......
“所以為什麽不讓我們進去啊？”
空還沒從剛剛聽到的對話中回神，聞言楞楞擡頭看向面前神情不爽的黑發青年，松田一邊說著話，一邊一把按上他的腦袋用力揉了揉。“他們幾個好像都要跑了啊。”
空回神，低頭看著自己攥緊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衣角的手。
自己剛剛給出的答案是【因為這個霧氣裏有特殊輻射很危險】這樣讓萩原研二看向他的神情都變得憐愛又無語的回答。然後攥緊了他們的衣角不讓他們進去。
其實盡管白煙裏有深淵氣息，他也可以暗自用能力凈化完畢，真正讓他攔住萩原研二和松田二人的是凱亞和迪盧克的舉動。
因為不太清楚他們二人具體想要做什麽，所以他先在這兒牽制住了萩原研二他們以免打擾凱亞他們的計劃。
然後————
......
原來他們的計劃裏根本沒有他啊、？？
不是、
難道他們二人的演技真的比他好很多嗎？？
空剛剛一腔的擔心瞬間轉化為一腔的憤懣，他在腦海裏快速過了遍自己和凱亞他們在提瓦特的冒險經歷，試圖得出【他們的演技也很一般】的實證，但是、
......為什麽不存在這樣的實證？？？
可惡、
“不過我們現在沒有配槍進去的確很危險，剛剛聽到了好幾次槍聲。對方又有炸彈和煙霧彈等，身上可能還有其他的危險物。”
萩原研二倒沒有跟著松田有些抱怨的口吻走，他笑了笑緩解了下氣氛，又垂眸冷靜分析道，“與其說讓我們二人現在跑去追兇，不如現在馬上去調取路況監控推測他們的行蹤，以免再發生恐怖事件。”
“嘛，警視廳的人應該也快到了吧，去叫田中先生先過來吧。空你就先——”
“嗯？空？”
萩原研二低頭，看著游神的少年，有些疑惑地伸出手在楞神的金發少年眼前晃了晃，然後就看見金發少年一下抓住了他的手，突然擡起頭來，眼裏閃動著覆雜的光。
和少年對上目光的萩原研二：......
如果真要說的話，那可能是三分堅定，四分悔過，兩分哀痛，一分緊張的目光。
萩原研二：......
他究竟是怎麽在這樣一雙眼裏看出這樣細分的情緒的、
“其實，是我騙了你們。”
“啊？”
“啊？？”
【啊？？】
哦，最後一個是系統在空腦海裏發出的聲音。
【等等、宿主您是在——】
空保持著自己面上哀痛緊張堅定悔過的覆雜目光。
【先不打擾我。】
【我在演技進修。】
系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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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莉——】
微微下壓的、帶著哀怨又無奈尾音的聲音在女孩腦袋裏突然響起。可莉因為這突然響起的聲音楞了下，不過還來不及思考這聲音從何而來，可莉就下意識閉緊了眼低下頭去。
【可莉知道錯啦——】
看來，不管發生了什麽，都先認錯混過去的程序可莉已經非常清楚了。
只是這次她的凱亞哥哥好像沒有像以前一樣好說話地原諒她。
【那可莉現在應該做什麽呢？嗯——？】
可莉秒懂，但是並不想太懂。
【可莉、】女孩擰了下手指糾結道，【可莉可以再玩一會嗎？】
【下次再玩吧，可莉。你忘記我的身份是火花騎士的監察者了嗎？騎士犯了錯，就應該在禁閉室——】
【那、那可莉下次還能再出來嗎？】
【當然可以，可莉。如果騎士自律的品格重新回到你身上~】
隨著凱亞的聲音落下，可莉垂下頭，身形隨著主人意願地慢慢消散，然而在女孩的小臉也要消失的時候，女孩突然擡起頭來，認真道。
【說起來，那個大哥哥剛剛一直在看著我們玩游戲，一個人感覺很孤獨的樣子，所以可莉給那個大哥哥送了禮物、】
【嗯？】
【雖然、雖然偷偷溜走是可莉的不對......但是他還沒有和可莉說謝謝呢！阿貝多哥哥說過的、拿到禮物需要說謝謝，可莉想等到那個大哥哥說完謝謝再走。可以嗎？】
凱亞不太明顯地看了眼空中那被當作炸彈扔開的可莉【禮物】，然後垂下眼望向星星眼一臉期盼的可莉。
他的睫毛長長的，總是讓其下的眼看起來深邃又晦暗，眼角一挑，便是讓人分辨不清的笑光。
【沒關系，可莉。】
【下次見面——】
凱亞對逐漸在白霧裏消散的女孩笑了笑。
【我會讓那個大哥哥，親自和你道謝的。】
————
在腦內聊天室中的交流不過一瞬，在外看來只是凱亞跑過來按住了女孩的雙肩，讓她無法回頭看見混亂的煙霧、橫飛的炸彈、以及白霧中橫穿的金光等等，然後女孩就在凱亞的手下消散了。
而在可莉身形最終消散在白色煙霧中的同時——
槍聲猛地刺破寂靜。
藍發青年垂下的眼睫聞聲一動，方才還掛著溫柔笑意的眼驟然側目往後流過冷冷的目光。
在不遠處，迪盧克已經制住了黑衣青年的一只手，琴酒之前扣動扳機連續射出的子彈砰砰在二人身前炸響，迅速破空掠遠。凱亞偏頭，子彈擦過他臉側的碎發，幾縷深藍的發絲悠悠飄散，凱亞慢慢走近纏鬥在一起的二人，在即將走至時，青年冷漠的臉上突然劃開笑來。
“哎呀。”
凱亞險之又險地側身避開兩個人纏鬥時驟然朝他晃來的槍口。輕快地旋步避開纏鬥的兩人，似乎沒有加入戰局的意思。
“凱亞，你——”
凱亞好像沒有看見紅發青年微怒望來的眼，自顧自道，
“這煙霧裏，似乎有熟悉的氣息呢。”
————
琴酒也註意到了他們二人沒有被特殊煙霧影響的事，那個之前跑過來的小女孩也沒看到在哪兒。
琴酒原本認為他們幾個是一夥的，然而——
那個藍發青年緩步走來後卻突然抱胸，就站定在了一旁，在那個紅發青年叫他時也沒應，而是選擇眸光微妙地看向他，笑了笑。
“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搞到這東西的麽？”
他指的是這個組織研發的特殊煙霧彈，琴酒聽明白了。
他們和組織的【那個】有關系？
那個金發少年也是嗎？還有那個奇怪的女孩——
諸多思緒閃念而過，琴酒眸光一沈，扯了扯嘴角。
有所求，就、
有交涉餘地。
————
“你要讓他殺了我麽？”
這個紅發家夥的臂力很強，琴酒往下瞥了眼，他緊扣著扳機環扣的手指已經攥得發白，而盡管如此，手指還是因掙不過那青年的力道慢慢脫力松開，他抿了下唇，就著紅發青年搶奪槍支的動作一個肘擊進去，同時掃腿——
在青年抓住他的肩膀借力飛身閃開的同時、
“砰、砰、砰——”
琴酒瞬間把彈夾裏的子彈打完，然後在最後扣著扳機環扣猛地一拉，然後又驟然松開——
槍身就驟然朝著攥著槍托爭奪的紅發青年飛去，迪盧克眉一壓，“嘖”了聲，頭迅速一偏，避開手槍脫手砸到眼睛上的結局。
琴酒趁此從袖口裏彈出匕首往青年攥著他風衣之處猛地一刺，然而紅發青年仿佛長了眼一樣在冷光將要逼近手背時瞬間松開，琴酒便立刻就此脫身跳開。
趁著這個空隙，他冷聲道，
“我如果死了，你不會得到任何信息，如果你從那個金發少年那兒知道之前的案子，就應該知道、得到我的遺物毫無作用。”
凱亞知道他指的是空之前找出的那個u盤裏有自毀病毒的事，這個男人明顯是在說、哪怕他們從他身上得到了別的東西，也會落得和那個u盤一樣的結局，他身上的有信息蘊含的東西一定設置了類似的防洩漏機制。
因此——
“你難道想放走他？”
剛剛躍開避過刺向手背的匕首的迪盧克似乎從二人的對話中察覺到了什麽，一頓，紅眸冷冷地朝凱亞斜睨而來。
凱亞頓了頓，沒有回應迪盧克的目光，笑了笑。“怎麽不行呢？”
而在藍發青年話音落下的同時，仿佛被拉緊的發條驟然松手——
三個人身形齊動、
迪盧克冷冷看了眼凱亞，又看向琴酒，不過瞬間就做好了選擇，立刻朝黑衣人奔去驟然攥住他的手臂準備反扭，與此同時凱亞甩了下手，笑弧一泯，在他瞇眼的同時，琴酒一頓，不知什麽時候他袖口裏落出部分的冷光已經落到了藍發青年的手中，青年的手很快，手指靈巧地一轉匕首鋒光就驟然朝外，隨著凱亞腳步一錯，擋在迪盧克的面前，在紅發青年反應慢了一拍的同時，刃光狠狠地刺向迪盧克的腰間——
然而慢了一步的紅發青年在一瞬的停滯後也迅速反應過來攥住了藍發青年的小臂，刃光一瞬止住，又瞬間一轉——
隨著凱亞被掀起的身形匕首的亮光也在空中一劃——
“刺啦——”
迪盧克風衣的手臂布料應聲裂開，順著破線延開白線。
然後紅發青年分毫未傷。
同樣被過肩摔掀飛的藍發青年也迅速身形一擰，落地腳往後一擦，定住身形，毫發無損。
“你先走。”
凱亞是在對身後的琴酒說話。
琴酒看著身前藍發青年的背影瞇了瞇眼。
而就在這時，身前的藍發青年背對著他笑了笑，揚起手揮了揮像是道別一般輕快道——
“那再見啦——”
然而琴酒卻沒有什麽被放走的輕快心情，他看著青年揮手時握在手中的東西瞳孔一縮，正要上前，就又聽到青年輕快的笑音。
“哎呀。雖然你說你身上的東西都沒什麽情報可以挖掘、但是——”
凱亞回頭側目笑了笑。
他露出的恰好是那沒有被眼罩遮擋的眼睛，濃密的眼睫在深邃的藍眸上輕輕閃動，笑光微妙。
黑色的手機靈巧地從青年指間轉過，又輕快地落入他的衣袋。“——還是讓我留個你們的名片吧。”
“記得來找我報恩哦？”
在藍發青年尾音落下的同時，紅發青年已經重新捏響了指骨走了過來，然而凱亞把琴酒的手機裝回衣袋後就腳步一錯，就攔在了迪盧克面前。
“你......”琴酒聲音低了下去，一瞬像是閃過了牙齒用力咬合的聲音，然後是有些冷冽的嘁聲。“真是個小偷。”
回應他的是青年驚訝的笑音，他沒有回頭琴酒都能想象出他那種眉眼揚起的輕快笑容。“你怎麽知道我祖輩都是海盜？我這老本行都被你看出來了？”
琴酒不明顯地一頓，覆雜地望了眼青年，最終沒有再浪費時間，迅速轉身離開了。
而正出拳破空襲向凱亞的迪盧克也因為青年的【海盜說】動作不明顯的一頓，嘴角抽了抽，但是抿了抿唇沒說什麽。
凱亞輕松躲開了這一拳，他沒有回頭，在心裏細數著遠去的腳步聲。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就瞬間斂去了笑，平靜開口。
“他應該走遠了。”
而方才還咬緊牙關目光沈冷的迪盧克也迅速恢覆了一臉冷淡的模樣，收回拳，低頭理著在剛剛打鬥中有些蹭亂的手套。“煙霧快散了，警察應該也快來了。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麽，一次性說完吧。”
在之前凱亞和可莉交流完朝他們慢慢走來時，就迅速在腦內聊天室和迪盧克交流完了之後的劇情。
那個黑衣男人是必須放走的。
從可莉的話中凱亞大概知道了【那個黑衣人一直在看他們】的信息。
不過這個【他們】極有可能是指的【旅行者】。
凱亞剛剛從出租屋和空還有迪盧克他們跑過來時也大概對這個黑衣人和出租屋的直線距離有了些數。這個距離是無法肉眼觀測出租屋裏面的情況的。
而那個人又在監測空。
那是用了其他的什麽手段吧。
監聽？監控？或者是這個世界的其他什麽技術？
如果他手上真有一些他們和空交流的東西，或者說、他真的【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
那就一定不能落到警察手上。
旅行者是想和他們裝作不認識以避免被這個世界的友人詢問而無法解釋。
等那個黑衣人落到了警察手上，把他們和旅行者相識的事情暴露出來那就會很麻煩了。
如果他流落在外面就有很多解決的辦法。
威脅、交易、談判、或者，幹脆【徹底解決】。
而如果他到了警察手上——
就像旅行者和兩個警察朋友走太近就有很多顧慮一樣，那個黑衣人到了警察手上凱亞也會有很多手段施展不開。
因此黑衣人是需要放走的。
不過當然不能直接放走，那樣只會讓黑衣人生疑。
要讓黑衣人覺得是他們二人之間有利益不合的地方，有還可以讓他通過加碼利益籌碼讓他和迪盧克之間的利益關系破裂的機會。
要讓黑衣人自己看見凱亞他特意剪開的漁網的漏洞，以為自己愚弄了漁人，最終無比信任這就是真正的求生通道然後離開。
這也是凱亞要和迪盧克演一出打鬥的原因。
除了可以試探這個黑衣人對他們在出租屋內的交談監測究竟得到了哪些信息、對他們的關系究竟是怎樣判斷的——
還可以在此時重塑他們【不過是利益聯結的同夥關系】這樣的印象，之後這也是凱亞劇本的一部分。
凱亞剛剛和琴酒說話時還帶著的輕快笑意迅速斂下，微微沈著眉眼快速道，“我在他身上留了一點冰元素力，我在這兒試過了，元素視野可以使用。”
另外，這個黑衣人是不知道元素視野、元素力這樣的東西的。
他離開之後或許會小心謹慎地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多出來不該多出來的東西。
但一定不會檢查出他肉眼看不到的那點冰藍氣息。
放虎歸山，才能知道虎穴的位置。
只是一只老虎，並沒有圍獵的必要。
凱亞頓了頓，又重新揚起笑來，望向迪盧克。“如果迪盧克老爺感興趣的話，可以先去看看。”
“不知道這樣的毒蛇，回巢後的蛇窩會在哪兒呢。”
之後探入敵方大本營才更有效益吧。
迪盧克抿了下唇，像是因為凱亞這樣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不明顯地嘆了口氣。不過他只是看了凱亞一會，沒有多說什麽。
“好。”
迪盧克瞥了眼凱亞從衣袋裏拿出的手機。
黑色的通訊手機，並非空給他們配置的東西，那是凱亞剛剛在打鬥中不知什麽時候從琴酒身上順下來的。
大概細致的青年總是在這些地方格外靈巧。在他順走琴酒袖子裏的匕首朝自己刺來時，雖然迪盧克很熟悉凱亞的進攻方式了，還是在看到他那樣絲滑地掠走琴酒武器時楞了下，差點沒能躲開，還是藍發青年察覺到後暗自把匕首往後縮了一寸擦著他的衣服而過。
“你拿這個是打算去找他？”
凱亞正翻著手中的黑色手機搗鼓著什麽，剛剛還完完整整的手機在他手中不過一會就散成了一堆零件，青年凝神翻了會，迪盧克開口時他剛好從手機背殼的內側摳出了個什麽東西，聞言他一邊拈出那個東西，一邊擡頭笑著開口。
“對哦。”
凱亞把細細碎碎的手機零件裝回衣袋裏，然後把剛剛從琴酒手機內側摳出的那個東西裝在了和放手機零件不同的另一個衣袋中。
“像他們這樣的組織人員的通訊工具，一般都會有自己組織系統內部的追蹤器吧。”
“所以不是我去找他。是他來找我。”
凱亞笑了笑，目光掠過迪盧克往外看了看。“好了。”
“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
迪盧克頓了頓，擡眼看了眼凱亞，又往外看了看。
“【走】？”
“對呀。得在警察到來之前離開。我們可是無證偷渡的【黑戶】呢。迪盧克老爺難道有這個世界合法的身份證明嗎？”
迪盧克聞言一怔。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茬。
他們和空不同，空看著是未成年的少年，就是證件缺失也只會被送去孤兒院一類的地方。
而他們這樣衣著完整明顯是正常社會民的成年人拿不出證件就很奇怪了。
偽造身份證件對他們二人並不是什麽難事，但是也需要時間、資源和人脈的積累，至少今天他們是拿不出來的，而——
正如凱亞所說。
空剛剛奔向的那兩個他的朋友是警察，現在應該報警了。
在警察到來之前，他們兩個無證黑戶應該盡早離開。
凱亞在剛剛也已經鋪好了路，他們之後要做什麽也是很明顯的了，只是——
迪盧克垂下了眼，又看向已經轉過身要離開的藍發青年。“你不和我一起麽？”
凱亞鋪的路明顯把他們二人分開了。
背對著他的青年身形不太明顯地一僵，然後又傳來笑音。“哎呀。”
“我和迪盧克老爺的行事方式可不太一樣呢。”
背對著他的青年笑著道。
“暗夜英雄和海盜可不是一路人呢。”
凱亞用了之前在琴酒面前提起的比喻。
迪盧克張了張嘴，又閉上，像是不明顯的嘆息，又垂下眸，過了會才又開口道，“那空呢？”
他略過凱亞剛剛的比喻。“我們不和空說一聲嗎？”
凱亞身形一下頓住，手撐著下顎似乎在沈思，他聲音沈靜了些。“......旅行者嘛。”
“這些計劃還是不告訴他了。之後等我們編個好的借口再在聊天室裏告訴他吧。”
凱亞坦誠道，“因為感覺旅行者和可莉一樣，知道了就會演不好戲。”
迪盧克聞言思考了會，然後點了點頭。
“也是。”
而另一邊。
因為太擔心這邊的情況所以讓系統開了兼聽權限聽到了全部對話的空：......
“所以為什麽不讓我們進去啊？”
空還沒從剛剛聽到的對話中回神，聞言楞楞擡頭看向面前神情不爽的黑發青年，松田一邊說著話，一邊一把按上他的腦袋用力揉了揉。“他們幾個好像都要跑了啊。”
空回神，低頭看著自己攥緊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衣角的手。
自己剛剛給出的答案是【因為這個霧氣裏有特殊輻射很危險】這樣讓萩原研二看向他的神情都變得憐愛又無語的回答。然後攥緊了他們的衣角不讓他們進去。
其實盡管白煙裏有深淵氣息，他也可以暗自用能力凈化完畢，真正讓他攔住萩原研二和松田二人的是凱亞和迪盧克的舉動。
因為不太清楚他們二人具體想要做什麽，所以他先在這兒牽制住了萩原研二他們以免打擾凱亞他們的計劃。
然後————
......
原來他們的計劃裏根本沒有他啊、？？
不是、
難道他們二人的演技真的比他好很多嗎？？
空剛剛一腔的擔心瞬間轉化為一腔的憤懣，他在腦海裏快速過了遍自己和凱亞他們在提瓦特的冒險經歷，試圖得出【他們的演技也很一般】的實證，但是、
......為什麽不存在這樣的實證？？？
可惡、
“不過我們現在沒有配槍進去的確很危險，剛剛聽到了好幾次槍聲。對方又有炸彈和煙霧彈等，身上可能還有其他的危險物。”
萩原研二倒沒有跟著松田有些抱怨的口吻走，他笑了笑緩解了下氣氛，又垂眸冷靜分析道，“與其說讓我們二人現在跑去追兇，不如現在馬上去調取路況監控推測他們的行蹤，以免再發生恐怖事件。”
“嘛，警視廳的人應該也快到了吧，去叫田中先生先過來吧。空你就先——”
“嗯？空？”
萩原研二低頭，看著游神的少年，有些疑惑地伸出手在楞神的金發少年眼前晃了晃，然後就看見金發少年一下抓住了他的手，突然擡起頭來，眼裏閃動著覆雜的光。
和少年對上目光的萩原研二：......
如果真要說的話，那可能是三分堅定，四分悔過，兩分哀痛，一分緊張的目光。
萩原研二：......
他究竟是怎麽在這樣一雙眼裏看出這樣細分的情緒的、
“其實，是我騙了你們。”
“啊？”
“啊？？”
【啊？？】
哦，最後一個是系統在空腦海裏發出的聲音。
【等等、宿主您是在——】
空保持著自己面上哀痛緊張堅定悔過的覆雜目光。
【先不打擾我。】
【我在演技進修。】
系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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